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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客栈连载】浴 变 (九)

来源: 文学汉字网 时间:2022-04-26

边怀乐脑子里固有的椰子树模式,仅止于电视屏幕上,抑或风景画页里的那些作品形象,而亲眼看到如此高大修长的椰子树,边怀乐还是*一次。

尽管头顶的日头儿正烈,刺激得她不得不微眯着几近完全关闭了的双眼,她还是没忍住新奇的心情,围着极似真版的一对跨街椰子树,至少绕了四个横卧的大“8”字型路径。

好在眼前的“文安路”并不是很宽,两列对峙而立的楼房,也不是很高且高低不同,相距也就二十来米的样子。

“丹女子,听你吹球得那么凶,这‘文安路’并不像你吹的那么热闹,也并不高大气派嘛,”边怀乐*一轮刚绕了半个“8”字的时候,就随便探头张望了一眼‘文安路’的整体形象,看看也就四、五百米的纵深就到头了,不过路面还算平直敞亮的,便瘪瘪嘴唏然一笑,对着叶淮丹的后脑勺嘟哝道,“跟我们老家县城的‘沿河街’差不多,仔细看上去,好像人还没那里多,没那么热闹呐。”

“唔唔、汪汪……”

正当边怀乐眯着眼睛打量着椰子树的时候,恐怕她的注意力也集中在眼前,压根儿就没想到背后传来的不是丹女子之声,而是一串温温顺顺的狗叫声。

“哎呀,莎莎,莎莎,你还认识我呀,我们都两个多月没见面了。”一听到这狗吠声,叶淮丹似乎再也没在意别的什么响动,甚至她边姐对她叨叨了这么久,都是这耳朵进那耳朵出的可有可无,只是一门心思的下蹲在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下,摩挲着一条黑黄色小沙皮狗的狗头,正在上演着一出人犬情未了的情景微剧。

“唉!个丹女娃子,吹球得玄乎乎的,这‘临濛豪特’市不是你的老根据地吗?咋,老窝首先前来迎接你的居然就是一条狗呀?”边怀乐寻着狗叫声看将过去,这才发现丹女娃子根本就没听她说什么,心里突然有一股说不清缘由的淡淡忧伤,冲口而出。

“狗有时比人好交往,它忠诚。你看‘莎莎’圆滚滚的,像不像狗熊?好看吧。老板,来根火腿肠,一瓶冰红茶。”叶淮丹那透过滤光镜的目光,不停地在两人一犬的面子之间,来回游移。

“唔唔唔……”

“莎莎”似乎听懂了有人在买火腿肠,就一个劲儿闻嗅着叶淮丹屁股,狗嘴里还不停的“唔唔唔”,再也没有了常吠的“汪汪”声,听起来很像叶淮丹式的嗲声嗲气。

“叶小姐没带骨头来,还专门给它买火腿肠啊?五毛的还是两块的?”大大的遮阳伞后面,是一家很靠近‘文安路’路牌的小商店,肤色黝黑的店老板,虽然挺着大肚皮,但行动相当灵活的弯下腰去,在冰柜里翻了好几分钟,才捞出一瓶水淋淋的康师傅,有点气喘吁吁的问。

“就两块的吧,”叶淮丹很是大气的说,“好久没喂过‘莎莎’了,今天给它办招待。”

“去年我刚把它带了的时候,你就喜欢它,天天都带吃剩的骨头喂它,它当然一看见你就跑来接你。狗是很通人性的。”店老板不无感慨的说。

“唔唔唔……”

“莎莎”一嘴叼过火腿肠,静悄悄的躲在冰柜的阴影里大嚼特吃去了。

“咕咕咕……”

叶淮丹一仰头,一口喝下大半瓶冰红茶。

“啪啪啪”

边怀乐继续转悠着半个“8”字,来到早就看见树影子的椰子树下面,特意冒着烈日抬起双手,实实在在地拍了几巴掌,于是,几记低沉瓷实的闷响声,从她的掌心直传到耳朵里,就再也没有悠远一点的听觉反馈。

“啪啪啪。”

边怀乐不相信、也没见过,木材敲起来会这样死沉,发出的声响也这样死板,便稍稍用了点力,再次狠劲的拍了几下,从听觉到手感都再次验证了椰子树的质地,并不像她见过和想象中的木本植物,多少带点敲活木头的声线特性——清脆、悠长。而是闷声闷气的闷响,给人的心里,压上一股不得要领的沉甸甸之感。

“哎哟,”边怀乐晃了晃有些生疼发麻的手心,颇为不解的转过头去,向老江湖叶淮丹咨询道,“丹女子,这拍起来咋跟拍水泥板似的呢?震得手又麻又生疼。”

“晒球死我了,快走吧,乐姐姐,你就是不相信人,想验证一下呗,”叶淮丹晃悠着厚厚的松糕鞋底当扇子,起不起作用都想晃悠出一丝丝凉风来,面带有点不悦的神情抢白道,“你本来就是练铁砂掌的高手呗。嘁!”

“说些啥哟?你个死女娃子,你喂你的狗朋友就不嫌热了?这狗吃够了跑了,你就嫌晒人了?”边怀乐突然发现什么新问题似的,又围着面前的另一根椰子树绕了一个‘O’字,一不留神就用本就业余的普通话音节,道出了正宗老家土话的字眼,听上去很像在教训叶淮丹,抱怨这个丹女娃子‘撕’了她家小毛‘驴’儿的‘袜子’,旁人听起来就是‘你个撕驴袜子’了,还自我感觉清醒而良好的解释道:“你边姐根本就不懂啥功夫,你又不是不晓得。”

“乐姐,你还在继续梦游中吧?嘻嘻嘻,”叶淮丹的标志式嗲声嗲气开始闪亮登场了,“刚才在车上我就告诉你,这儿的椰子树就是两堆水泥桩子嘛,你硬要拿它来练掌,我有啥法呢?”

“笃、笃、笃、笃。”

边怀乐拍水泥椰子树的瓷实声音,突然变得软塌塌的无力苍白。

“水泥桩子还灌水?”边怀乐伸指摁摁疑似塑料软管样的物件,将信将疑的求教道。

“灌水?”老江湖叶淮丹比边怀乐还懵懂的反诘道,“你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哟。都用两年多的水泥桩子,你还灌水呀,毛病。”

“是啊,不灌水上面绕些水管子干啥呢?”边怀乐拍拍小指拇粗细的透明塑料软管,虽然已经被晒的软溜溜的,但是,边怀乐依然铁证如山般的搬出来说事。。

“咕咕咕。”

叶淮丹噘着血红的嘴唇,跟“康师傅”嘴对嘴的一接搭,狠狠的把很后几口冰红茶灌下了肚。

“快走吧,边姐、乐姐、边妈、乐先人。天色一暗下来你就知道了,现在再咋说你又看不见。”叶淮丹一边用手背抹去嘴上的水痕一边催促道,说这话的语气,有明显强忍的不耐烦,“热球的,你不办正事了?真是的。”

“笃笃!”

叶淮丹把内已空空的“康师傅”,狠狠的掼到‘文安路’上的水泥地上。

“咕噜噜——”

空空的塑料瓶儿,在老江湖这一掼之力的助力推动下,顺着稍带下斜的路面上,“咕噜噜”滚向下方。

“哎,别扔呀,我这儿放着就行了。卖钱呢。”店老板急匆匆的从店里一冲而出,惋惜无比的对叶(淮丹)顾客嚷嚷道。

“啪唧啪唧……”

店老板趿拉着遮不住脚后跟的塑料拖鞋,赤着黝黑皮实的脚板,急匆匆的追随滚滚下行的瓶子而去。

……

“走吧。”边怀乐虽然听出叶淮丹即将要发火的情形,这才直对着刺眼的阳光,再次抬头望了望热浪飘忽,但又毫无随风摇曳迹象的树冠,满心疑狐的停止了“8”字型行走,跟着老江湖办正事去了。

“踢踏!”

正当新江湖跟随老江湖头顶烈日,并肩走在‘文安路’上的时候,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,冷不丁的打了个趔趄。

“天!老子的旅游鞋也要遭整破了吗?”边怀乐不由自主的一声惊问。

“你眼睛装裤裆里了?嘻嘻嘻,”叶淮丹有点幸灾乐祸的调侃道,“这么明显的交通标志都看不见?嘁!这儿的人都把‘文安路’叫步行街,这是‘步行街’,知道不?”

“个死女娃子,就知道看你边姐的笑话,”边怀乐斜眼一恨,假装生气的自嘲道,“这有红有白、花里胡哨的立桩桩,就是不准机动车进来呗,我们那里的步行街也这样,谁不知道呀,你边姐就笨成这个样子了吗?”

“又在‘撕驴袜子’了?乐姐,哈哈哈,”叶淮丹调侃水平不可低估的真心建议道,“乐乐姐呀,到这大城市来了,普通话还是要好好操练操练的,总是这样半生不熟的咋混?你说是吧。”

“我的普通话说得有那么臭吗?不至于吧,”边怀乐一字一句的用疑似普通话拿出证据说,“在厂里的那阵子,我也是上过台,报过幕的文艺积极分子呐,你不是也看过的吗?”

“知道,知道,永远都知道,哈哈哈,咱乐乐姐的光辉一幕,我们永远不会忘记,嘻嘻嘻,”叶淮丹再也忍不住的边笑边说,“不就是你的那个‘下一个鸡母,驴声独唱:深川情(下一个节目,女声独唱:深圳情)’的经典报幕吗?太知道了,哈哈哈。”

“是不是哟,我真会说成‘深川’吗?我自己都不知道,这么多年了,也从来就没人提起过。你就编你的花篮去吧,你个死女娃子。”边怀乐很自信的说。

“要是你永远都在老家混,这话也就烂在我肚子里就算了,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。”叶淮丹的语气和神色,是少有的一本正经,尤其是她离家闯荡江湖以来,‘正经’二字与她早已渐行渐远,几乎绝缘了。

“呲呲呲。”

听到叶淮丹的这话以后,边怀乐猛的搓一把脸皮,炽热火辣的空气,和烫得难忍的面皮,混成一体,分不出她是被太阳晒的热,还是确实属于脸皮红得发烫。

“小马子师傅,快拿双拖鞋来我换一下,”二人走到第三条横巷的时候,叶淮丹的声音愈发的柔若无骨了,貌似可怜楚楚的轮换提起脚说,“这玩意儿薄得像张纸,烫死我了。”

“哦,是丹丹小姐回来了呀,”小马师傅从补鞋机旁的木匣子里,取出一双女式红拖鞋,扔给丹丹小姐,并嬉皮笑脸的瞅着边怀乐纠正道,“我是小马,不是你的马子,你们都说顺口了是吧。嘻嘻嘻。”

“有本事你也来当个小马子呀,”叶淮丹一个极度看不起的瘪了瘪嘴,从手指上脱下正转着圈的绿皮带儿,连同那只单独的松糕鞋底,一并扔到小马师傅的补鞋机旁的木匣子上,催促着说,“快点给你丹姐补好,刚才下车的时候才崴破了的。”

“这玩意儿补起来容易,拿‘520’强力胶一粘就行了,”小马师傅头头是道的讲解道,“但破起来也是很容易的,以后少不了还得接着补,你那些姐妹们有这样的生意就找我哈,熟人熟识的,我小马包你们满意。”

“满意?吹牛吧,要我满意就是一次补好,补结实,再也不破了。”叶淮丹自己动手,拖过两个发黑的矮塑料凳,在自己和边怀乐的脚跟前,各搭上一个,招呼道:“乐姐,坐下等一会儿吧。”

“小伙子说话注意点哈,”边怀乐顺势坐下,没特别在意叶淮丹在说啥,把叶淮丹那只还没破掉的那只好鞋,高高的放在皮箱上面,一本正经的训斥小马师傅说,“啥叫‘你们、你们’的?我的鞋又没破,难道也得找你补?”

“知道这是一对鞋吗?”小马师傅双手不停的忙活着,嘴里也老练的忙活着说,“只要这只破了,另一只也得跟着破,时间还不会相隔很久,都是一个踩踏法,套上脚的日子不用说也是高度统一,是吧。破鞋,就这规律。”

“反正都是她的,少在我面前‘你们、你们’的胡咧咧,老子不想听。”边怀乐有些恼怒的说。

“啥叫‘胡咧咧’呀?乐姐,他们把我们看成‘你们’,是我把你的面子给扫了,还是我根本就不配跟你在一起呀?”叶淮丹突然替小马师傅打起‘抱不平’来,以满是老江湖的口气抢白道。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你还不懂我的心吗?丹丹,”边怀乐忙忙的解释道,话里也没了习惯性的‘你个死女娃子’腔调了。

“你不要洋,你以为没鞋补就没有别的事找小马子办了?”叶淮丹貌似不依不饶一边说,一边随手从小马师傅的木箱里,翻出一只看不出原色的圆珠笔,和一个仿佛放点盐巴腌腌就可以吃的油渣本,递给边怀乐指令道,“拿去,把你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写下来。照片我这儿有。”

“干嘛?这里?就他?身份证?”边怀乐严重质疑的斜眼瞅着小马师傅,嘴里和心里都高度一致的一连说出四个问号句。

“咋啦?不行吗?”叶淮丹敲敲一块很不醒目的木牌牌说。

“哦。”边怀乐顺着叶淮丹的手指瞧去,只见这块牌牌上,没头没尾的单单画了四个字,鬼画桃符般的四个字——

“名片、雕章”。

“就按我们商量好的那样写。”老江湖叶淮丹的腮帮子,紧贴在她乐姐的肩膀上,指挥她按真身份证的内容,这样改了几个字——

1、姓名里的“怀”字,改成“小”字;

2、地址栏里多改了几个字:①老家的县名,改成了邻县的县名,②街道名的字儿调了个儿;

3、身份证号码的第九个数目字,由“6”升级成“7”。

“嘻嘻嘻,一个崭新的‘边小乐’小姐,从此隆重诞生喽,”叶淮丹看看自己的杰作,咬着即将成为‘边小乐’的耳朵嬉笑说,“还是明天下午就能拿货呢,快吧?”叶淮丹打了个表示胜利的‘V’字型手势,蹬上久违的松糕鞋,起身就走。

“多少钱还没讲呐。”边怀乐看着自己那张很有范儿、很看好的行政套装证件照,不但与破油渣本夹在一起,甚至被小马师傅随便划拉到木匣子里,和那些肮脏的破皮条、烂布头等补鞋材料,混在一块儿,心里便有些黯然失色的不肯挪步。

“你没看见我这个手势吗?”叶淮丹晃着伸直岔开的食指和中指,点着边怀乐的脑门子说,“你以为是表示胜利呀,嘁!这是‘二十’,知道了吧。走吧,骗不了你的,我的边小乐姐。”

“呼呼——”

横巷里的楼群阴影,表明完全遮去了烈烈日光的照射,因此有风穿巷而过的时候,多多少少都有点凉意怡人的味道。

“这里蛮凉快的哈。”刚才还在为‘你们’、‘补破鞋’这些话而挠心的边怀乐,此时她的脸上,却有会心的笑意闪现。

“这条巷子叫‘横三巷’,依次往下数就到我们住的地方了。”叶淮丹抢先背上边怀乐的双肩包,回头向小马师傅告别道,“谢谢了哈,小马子。”

“你对‘马子’很感兴趣吗?”边怀乐重新拉起大皮箱,貌似随意的问了问。

“好了,走吧,还是回去冲完凉,才能彻底解决燥热难受的问题,”叶淮丹老练的安排道,“我们就随便吃点方便面吧,晚上要出去啃猪蹄子。”

“真有点饿了,走吧。”边怀乐的胃口,被叶淮丹提醒得仿佛蠕动了起来,于是,二人手拉手肩并肩的亲密而行,行进在意为‘文明、平安’的‘文安’之‘路’上……

【未完待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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